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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04 19:34:13| 人氣1,607| 回應4 | 上一篇 | 下一篇

我要的東西你不能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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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很久沒有上來寫東西了。

其實經常會有──啊,上去寫點東西吧──這樣的念頭出現,但總是旋即又想:算了,好像也沒什麼好寫的。

況且……

(既然有那個閒情逸致去寫廢話,不如趕快動筆寫武俠小說、寫舞台劇本吧!)

嗯。總是會有這樣莫名的心虛……然而稿子並沒有因此就開始很振奮的進行起來(當然),與此同時,我的寫字台則宛如沒有魚的魚缸一般,繼續空蕩蕩地盛著不知要用來幹嘛的,一無所有的水。我其實真的是常常會想要上來寫東西的,身體還是會有對書寫的慾望,卻總是因為腦子對文字感到疲倦而作罷。偶爾上來瞧瞧,發現還是有人在繼續光顧這裡,好不可思議啊,我總是這樣想。大家為什麼會來呢?大家可以去看電視、去和朋友線上聊天、去玩臉書裡那不知有多少種類並且繼續在更新花樣的線上遊戲,但卻還是有人願意移動滑鼠點進這裡來探探瞧瞧,究竟是為甚麼呢?

 

為此,心裡就會對這些默默等待著我寫出東西的朋友們感到很不好意思,仔細想想,這些我所不認識的讀者朋友們,也陪伴我的文字很多年了。時光荏苒飛逝……

 

(等一下,這種感懷是老人的行為,所以我們不要隨便掉進去。)

 

總之夏天結束了。連中秋節都過了。冰箱裡的柚子還有一顆,芭樂也還有一顆,本來還有一顆巨大的好吃水梨,全是我娘塞給我的。不過那顆巨大的好吃水梨在某個晚上已經一口氣吃完了。一口氣。不是開玩笑的,真的很驚人。那顆水梨拿在手裡有多沉重你們知道嗎?我本來是削成一盤打算分兩三天慢慢吃的,但卻在捧著小說閱讀的過程當中,手中叉子便不知不覺把它們全都塞進嘴巴裡不見了。肚子變得好大好大,伸手去摸一摸,都覺得肚皮好像變薄了,好像隨時會撐破一樣,走起路來也因為肚子很重而變得有點蹣跚。就是這麼寫實的程度。大概是因為,在那顆巨大的水梨之前,我已經吃掉了不少滷味,滷味之前又吃了不少餅乾,餅乾之前則吃了一大盤的炒麵和一大碗瘦肉薑絲湯。整個過程中再加上一杯咖啡和三杯白開水。光是那一碗湯和四杯水量拿在手裡就有多重你們知道嗎?再加上一顆巨大水梨和一大盤炒麵和滷味和餅乾全部加起來的體積和重量,都在我的肚皮裡頭了。

 

抱著沉沉的肚子有點辛苦地從客廳走到浴室去刷牙準備睡覺,總覺得好像隨時會因為肚子太重而往前啪一聲地倒下去,好辛苦,真是難受,一面刷牙一面因為肚子太重而忍不住苦惱地坐下,真不知自己為什麼非得吃成這樣。

 

我的無臉男,總是經常會這樣忽然掙脫符咒地將我附身。

 

無臉男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傢伙呢?雖然在我的認知裡頭,大家理所當然都應該有看過《神隱少女》這部經典動畫,但由於我的認知通常和世理有段距離,很容易產生誤差,所以,還是簡單說明一下給那些沒看過《神隱少女》也不認識無臉男的朋友們了解吧。

 

無臉男顧名思意就是沒有臉,所以他總是戴著一張只有眼睛嘴巴但沒有鼻子的面具。他也沒有明確的身體形狀,總是從頭到腳嚴嚴密密地包覆著一塊看起來很厚也很柔軟的黑布,充其量,就是一坨長長黑黑的東西,旁邊掛著兩隻細細軟軟無力手臂。這就是無臉男的外表。他的存在本身,以空虛寂寞為基底,以欲望為行動指標。在那貪而無厭的欲望趨使下,無臉男幾乎什麼都吃,而且會越吃越膨脹,越吃越貪婪。雖然肚子餓很可憐,但不管是金子還是麵包,水梨或者鞋子,對無臉男來說都是宛如毒藥一般的東西。即使無臉男哀求著要東西的模樣看起來真的非常無助,但是,為了你自己和無臉男本身的安全,只能狠下心來什麼東西都不能給他吃。無臉男的吃,只是為了填補深處那份永無止盡的空虛寂寞。這就是無臉男。

 

在《神隱少女》這部動畫裡頭的無臉男最後找到了一個美好歸宿,那是恬靜無欲且法力強大的女巫婆婆隱居在鄉野的房子,女巫婆婆收留了無臉男,他便從此不再被無底洞一般的饑餓所折磨,安心飽足地過著祥和的生活。

 

事情很明顯,我這個三腳貓女巫的法力極其微弱,自己的心更是離恬靜無欲的境界遙遠如海狸和猩猩之間的進化隔閡,所以,在大部分的時間裡,只能以一張搖搖欲墜的薄紙片貼在無臉男頭上,以此將他鎮壓。

 

(啊…………)無臉男搖擺著腦袋指指自己的額頭,露出可笑的表情。有時他會在我身邊一直晃來晃去,甚至用奇怪的舞蹈來嘲笑我那張薄紙片。其實無臉男通常是很文靜的,當他這麼活潑的時候,就表示那張紙片的法力變弱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總共也只會發出個啊字的無臉男,居然還給我唱起歌來了。我一邊翻白眼,一邊猶豫著是否該將他完全鎮壓。把他變不見。當然,這是很危險的,我知道,留著無臉男在我旁邊晃來晃去雖然礙眼,但至少可以達到隨時監視的效果。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有時候那聲音實在太吵,那模樣也實在太可惡了!於是我深深吸口氣,接著,緩緩吐氣,然後,再慢慢地,深深地,吸口氣……

 

(啊……

 

無臉男的身形於是越來越淡,終至完全消失。他化成一團空氣,被我收進肚子裡暫時鎮壓。

 

因此,當那張搖搖欲墜的薄紙片不小心掉下來的時候,我根本無法察覺,我已經把無臉男收進肚子裡了,脫離符咒的無臉男便直接將我附身。他以猖狂的姿態拼命吃進他所能看到的東西,而我只剩下昏沉的意識。

 

如果我那時剛好在逛包包,可能得要等到我離開現場之後,瞪著手裡面的六個包包才會驚覺:我剛剛怎麼了?我要這六個包包幹什麼?我剛才瘋了!

 

(沒錯,我家裡就曾經有六個完全不適合我平常使用、真不知到底要拿來幹嘛的包包。一個人會一次買六個她完全不需要的包包,除了瘋了還有啥解釋可言。)

 

以此類推,同樣的情形也可能發生在某個百貨公司的周年慶、化妝品的專櫃之間、書店、唱片行、家裡的客廳到廚房之間。

 

認識我的朋友們都知道,黃小貓不愛化妝也不太會化妝,那麼,這種情形怎麼可能會發生在化妝品的專櫃之間呢?

 

所以我才說無臉男很可怕呀!我就曾經一口氣買下知名品牌的昂貴蜜粉、粉餅、什麼修暇亮光粉挖歌之類的東西還有一個跟粉餅很像但是好像功能又不太一樣的東西,總之,等我恢復意識的時候,那份心中之震撼與悲哀,真真正正是瞪著自己的一無所有的荷包欲哭無淚啊。

 

(幸好由於是知名品牌,應該不難用,去年我至少能把其中一個大概是粉餅的東西送給真正需要的,有在拍戲的女演員朋友嚴藝文小姐。因為她覺得我那些玩意兒都是花很多錢買的,所以很客氣的只拿了一盒。)

 

(但下次我看到嚴藝文的時候,我要繼續叫她接收其他的蜜粉或粉餅之類的東西,免得那些錢真真正正是白白花掉。)

 

(嚴藝文聽到了沒有?)

 

回到主題。

 

幸好我天生是個不愛逛街的人,所以剛才所說的那些悲劇性意外並不常發生。大部分的時候,即使走進百貨公司我也會覺得很無聊,在許多衣飾攤販之間晃來晃去只覺得腳好痠。但是,書店和唱片行是我的死穴,只好盡量克制自己別太常靠近。

 

這下子,家裡的客廳和廚房就變成最常失控的戰場了。無臉男是無所不在的。我無處可逃。即使我很有先見之明的讓冰箱裡空空如也,即使那是深夜兩點半,我,這麼懶惰的我,還是會──穿上胸罩,換上可以見人的衣服,穿上鞋子,拿起鑰匙和錢包,走出門、搭電梯、穿經玄關、出大門、踩過完全沒有商家也沒有人行道的十五分鐘怪異路途到有攤販的街上去採購食物,然後再折返回家,進家門,換回寬鬆的睡衣,吃。吃到自己都覺得,唉唉,肚子好難受啊,隨便一打嗝喉嚨就會有食物跑上來,好噁心啊。

 

那種情形百分之百的機率並不是因為我肚子餓,是無臉男。

 

花這麼長的篇幅來囉嗦這麼無聊的事情,可見我對無臉男有多麼深的厭倦與無奈。

 

動畫當中,小女孩千尋雖然並不具有任何法力,無臉男跟在她身邊也還是會感到飢餓,但二者卻能相安無事,千尋並不會抵擋不過無臉男的挑逗或哀求就助紂為虐,引火上身,因為她具有非常堅決的意志。千尋自己當然不是無欲之身,她有一個很想要的東西,她要拯救爸爸媽媽和白龍,這個願望如此強大,使得她能將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一點,因而變得堅定、堅強。「我要的東西不是你能給的。」換作是平常,好吃的蛋糕、不用費力就可以得到的金錢等等,千尋早就拿了吧?怎麼可能不要呢?但在那時候她卻能毫不猶豫地搖頭。「我要的東西不是你能給的。」因為她當時真正想要的東西,足以使得平常擁有的慾望看起來都不值一提。

 

無臉男在遇到女巫婆婆之前,跟在千尋身旁一定也有種深深的放鬆之感吧?

 

畢竟吃到整個身體都變形,自己也會覺得很難受的。

 

或許有一天我的法力可以修行到女巫婆婆那樣的強度。但機率太過幽微。於是我只能如此期盼:

 

 

 

「我要的東西不是你能給的。」

 

 

 

我得努力去找到那個東西才行。

 

 

 

 

 

 

 

 

 

 



台長: 黃小貓Sasha Limen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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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站分類: 圖文創作(詩詞、散文、小說、懷舊、插畫)

(悄悄話)
2010-10-14 03:50:20
(悄悄話)
2010-10-15 00:47:40
仰慕者
原來小貓小姐也喜歡看卡通
感覺有點跟小貓小姐拉近距離的感覺
很喜歡小貓小姐的文章
請繼續加油
2010-10-22 18:48:06
黃小貓
謝謝你~
正加油趕稿中~~
2010-10-24 03:51:45
是 (本台目前設定為強制悄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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