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的舞會讓貓瘋狂 Touch me, it’s so easy to leave 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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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琴島
最後一次看到彼岸山莊的消息是在2007年3月17日的報紙「拍賣」一欄裏，上面只寥寥寫了幾個字：「琴島嶼光路36號別墅拍賣，有意者請致電279-832」。
「嶼光路36號」。我接到那封信的時候，翻到信封背面，那個娟秀而又内斂字跡就是這樣寫的。
嶼光路36號就是彼岸山莊的地址。

這一帶海域上小島星羅棋佈，琴島只不過是其中的一個：既不以面積取勝，也不以美景聞名——其時島上的居民加上駐軍也不過三百人，旅遊業也未像今日這樣蓬勃的發展起來。琴島之所以叫琴島，是因爲這裏出產一種叫做琴蠔的海產，每個月初一、十五的黎明，琴島上的女人孩子幾乎傾巢而出，三五成群的下海挖蠔。
我到達彼岸山莊的時候正是那裏最美的季節。海島上的孤挺花總是在三月初開放，那一年卻好像是特地等待我一般，花期一直延續到了四月。下了船時間還早，丁然執意要帶我去看那些花，於是我們繞到了小島的背面，爬上一座山坡，他所說的孤挺花山谷就在一個山坳裏。
陽光透過雲層，照亮了遠處的海面，舉目望去，看不見漁船，卻傳來隱隱的汽笛聲，海浪拍打著礁石，帶來了略帶鹹味的空氣。而在我們腳下，蜜橘色的孤挺花開滿了迎風的山坡，我從來也沒有想過，這樣的花朵會在這個被藍色海水環繞的小島上自由的生長，這麽多，又這麽——迫不及待，「你想象不到吧，在這種地方開放——孤挺花是我見過的最堅強的花朵。」站在高處，丁然驕傲地說。是的，風從海上來，孤挺花忽然掀起巨浪向我們撲來，仿佛所有的花朵都在一起向他點頭致意。我記不得自己那天說了些什麽，因爲這樣的震撼讓人猝不及防，我覺得自己是那樣狼狽並且幾乎無言以對。丁然「呼」的一下坐進了草叢中，指著自己的畫箱說，「這些花從來沒有虧待過我。」後來他告訴我，這裡所有的孤挺花都歸沈淑所有。
那天的海風也帶來了大塊的烏雲，天空頓時斑駁起來，丁然一邊叫了聲“糟糕”，一邊拉起我，趁著雨還沒下起來，我們急急向彼岸山莊跑去。

從天空中看，琴島其實是月牙狀的，彼岸山莊就在月牙凹下去的部分。每天有一班船往來與琴島與陸地之間，十幾個乘客裏一多半是島上的居民，偶爾也會有到島上考察或者是寫生的大學生。丁然就是其中之一。我們是在船上認識的。那天他是最後一個上船的人，背一隻很大的旅行包，提著畫箱，看見甲板上只有我一個人，於是擡頭沖我笑了一下。他把大包和畫箱扔在腳下，一下子跳上了船頭的圍欄。我們的船出發了，海風把他的風衣吹得鼓鼓的，他忽然轉過頭問我：「你是第一次到琴島吧？」他的眼睛很漂亮，我呆了一呆，點頭算是回答他的問題。「島上的人我都認識。琴島——喏，就在那兒，閃光的地方。」這時候船已經駛出了港灣，視野豁然開闊，和灰藍色的近海不同，這裡的海水乾淨而透明，紅嘴海鷗伴著船舷低飛，順著他的指點遠遠望去，琴島上一片蒼鬱，白色房子閃耀著光芒。我向他説明來意，他告訴我每年這個時候他都會來琴島寫生，有時候是三天，有時候是一個星期，就借住在彼岸山莊。甲板上風很大，他看我忙著用手攏頭髮，說：「你不進去坐坐嗎？還有三十分鈡呢。」於是我們一同走進船艙，一個花白鬍子的老人向他招了招手，「丁然！」他很快發現了我，「喲，交了新女朋友麽？」 船上的人都笑了起來。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丁然不好意思的大聲澄清：「才不是呢，阿琳是阿姨家新來的家庭教師。」我記得老人皺了皺眉頭，“那孩子——那孩子還是上學的好。”說著又看了我一眼。
18 March
(未完待續)